琢磨出个对方的一二脾性,自认看人极准。
但唯一看不透的徐大人,甚至自己都无法揣测出他的想法。
平日一起喝茶喝酒,对方向来荤素不忌,聊天侃大山,但刘宣贵在这个圆滑的外表之下,却查看不到丝毫人性之真迹,宛如黑洞。
像是他做了这种违禁的事,若是个未经事实的楞雏,八成将他惩处一番,然后就得掘地三尺也要挖出真凶来。
可徐长乐却同意了。
刘宣贵心头敬畏更重,自言自语。
“徐大人....究竟是什么来头?”
“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呐....”
徐长乐还在茶摊之上老神在在的坐着,神情慵懒,轻声哼唱着。
时间流逝,茶摊人渐渐变少。
“大人的声音真好听。”茶摊老板娘忙里偷闲来,微笑说道。
妇人其实身材一般,面容一般,略显白净,无出奇之处,除了那嗓音,黄雀一般动人。
“认识我?”
“认识....听他们说,大人是刚调来子湖衙门的大人物。”
“所以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?”徐长乐突然询问。
妇人抿起嘴,随后闭口不言。
“莫对这个世道失望。”徐长乐抿了口茶,似乎还想说些什么。
妇人神色怅然,“普通人,能够平安的活着,就是莫大的好事。”
京都内的百姓,相比其他处,已算极好。
再跟那伙现在还居住在避风亭的难民相比,现在的日子就很是美好了。
有盼头,能赚些银两,继续活着。
“以前我一直信奉有罪必究,哪样的理由都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。”
徐长乐轻声说道:“但现在却改变了些想法,分明是这个世道不对,跟她们有什么关系?”
老板娘低眉顺眼,内心却暗叹一声,心想你让他人去做那等逼人认罪的事情,哪怕那人是个大奸大恶之人,似乎也没有资格说这些话。
这些所谓大人,按照他们的说法,爱面子又要里子,太假。
“那案子其实很简单,我并非不能破,而是不想破。”徐长乐认真道。
妇人没有说话。
徐长乐一笑置之,
“那赌徒死在这条街尾,死时喉咙处有一种京都极为稀少的香菜残叶,发现是某种食物混合的残渣,这种香菜作为辅料,清单溢香,但在京都却很少见。”
“我找了很多家早点铺子....”
徐长乐出口便算平地起惊雷,看着自己眼前吃剩的残粥碎屑,轻笑道:“发现其实就在眼前,还是唯一的一家。”
刹那间,空气间死一般的寂静。
生性本就老实纯善的妇人身躯一颤,一直提心吊胆的秘密被解开,眼眶泛红。
她摇摇欲坠,张嘴想要说些什么,却最终不知道为何没有辩驳。
“大人,我....”
徐长乐看向远处街道的风景,突然挥手打断对方,微笑道:
“一个做尽偏门下三滥的赌徒,跟一个老实摆摊养育三个孩子的可怜妇人,我不想去探究其中瓜葛,因为类似的事情看得太多,知道的太多。”
“我也不会说此事做错或者说得太过,毕竟感同身受这事,古今难有。”
“仅仅想杀人这个念头,对寻常老百姓而言,其实就已经很难了,得多大的绝望和仇恨?”
“但律法不外乎人情,既然这件事阴差阳错已经有了结果,那我也本来就不是个负责的好人,现在更不是读书人,刘宣贵又找出了犯人,那我就只是在这里喝茶付钱,也仅仅就是如此了。”
他起身,丢下几枚铜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