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”褐衣大汉一拍巴掌,看着秦慕川“你看,连他本人都没有异议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他把手里的长刀一扬,厉声道“若是再有废话,休怪我不客气!”
秦慕川迎着他狠戾的目光,毫无惧色,只笑了笑“在下的确还有话要说,却绝不是废话。诸位若是不听完我这几句话,必定后悔莫及。”
“哦?”褐衣大汉动了好奇之心“好,你不妨说说看。”
秦慕川道“第一,我大宋太祖皇帝所颁布的律例,最恨人口买卖,所言凡抢夺、贩卖妇女幼童者,轻则杖刑八十、流放三千里,重则可判斩刑。”
龅牙汉子愣了一下,低声道“大哥,有这回事没有?”
褐衣大汉目光闪动“我怎么知道?我又没读过书。”
秦慕川笑道“诸位不必怀疑,大宋律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,绝非在下杜撰。”
褐衣大汉道“就算你说的对,可有一点,我们兄弟并不是抢夺贩卖,徐老二自愿将妻女赔给我家主人抵债,自然是任凭我们处置。这有什么问题?”
“当然有问题”秦慕川道“我要说的第二条就是,徐老二根本无权将妻女抵押给任何人,他是自愿也好、被逼迫也好,都不行。”
“怎么不行?”褐衣大汉冷笑道“徐老二,莫非你连自己老婆也管不了?”
徐老二伸了伸脖子“谁说我管不了?出嫁从夫,娘子是我家花了聘礼娶的,我说的话就能作数!”
“你说的话不能作数”秦慕川平静说道“你好赌成性,债台高筑,以至家中生活难以为继。就凭这一条,按照大宋律例,你妻子已经可以提出和离,一切债务由你自行承担,与她并无半点关系。”
徐老二愣得直眨眼睛“有有这回事?”
“我信公子的”陈玉娘突然喊了一声,她恢复了几分精神,恨恨地瞪了丈夫一眼“这样没良心的人,守着还有什么意思?我愿意和离,请公子为我做主。”
徐老二也咬了咬牙“好,你走!但女儿是我养的,我照样可以拿她抵一些银子。”
陈玉娘愣住了,凄然道“你”
“阁下又错了”秦慕川不慌不忙,看着徐老二“女儿的去留,也不是你能决定的。”
“我不能?”徐老二一脸不服“女儿随我的姓,是我徐家的人,我这个当爹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!”
秦慕川道“你妻子既愿合离,你一人若无力抚养女儿,且有赌博之劣迹,她完全可以向官府申报带走女儿,你这个恶父当无权阻止。”
“这”徐老二又深深怔住,结结巴巴道“这也是律例所说的?”
“不错!”秦慕川朗声道“大宋律例,亦有此一条。”
他转身向着几个同样在发愣的大汉拱一拱手“诸位都听明白了?丈夫失德,祸不及妻女,我劝诸位切莫一时糊涂,犯下滔天之罪,免得刀斧加身之时方来后悔。”
褐衣大汉沉默良久,终于“咣当”一声将手中的长刀入鞘,向着秦慕川拱一拱手“好,你说的很好,不愧是个秀才,我就姑且信你一回。”
他又瞪着徐老二喝道“今日就暂且放过你,我们改日再来。”他说完就带着几个弟兄慢慢走了出去。
这几个人刚走,陈玉娘就大声痛骂丈夫,直骂得他蹲在地上抬不起头。她似乎还不解恨,赶上去揪住他的襟口,狠狠几拳捶在背上,却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“这里的事已了,你快去后院请五姑娘过来。”
说完,她一把将丈夫推开,又哭又骂道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,你滚出去!”
徐老二一言不发,爬起来就往后院跑去。
陈玉娘这才破涕为笑,向着秦慕川千恩万谢说着感激话儿。一个六七岁、圆圆脸的可爱小女孩推开里间的门,跑出来抱住了陈玉娘的腿,叫道“娘,好闷啊,你什么时候才带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