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丽的衣饰、厚重的脂粉修饰而成,若除去这些也就与常人无异。那日我见许姑娘,身着荆钗布裙竟不掩天然纯净之姿,依旧光彩过人,这才知道美丽二字是不足以形容的,应该说是惊为天人。”
许绣氤瞪大了眼睛,哑然失笑,只得待要谦逊两句,他话锋一转“不过,若只有容貌之美倒不足为奇,真正最令人倾倒的是许姑娘在家母面前大义凛然说的那几句话。”
她怔了怔“几句话?”
韩载沄道“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,许姑娘精于刺绣,那日对家母说年之内必费尽辛劳把银子都还上,这个话连我也吃了一惊,一个女孩子愿意为家族扛下这份重担实在难得。何况我知道你有勇气有策略,言出必行、行必有果,论胆识与聪明虽世间男子亦有所不及,不能不令人佩服。”
他赞叹道“当时我就想,秀外慧中,柔中有刚,这正是我理想中的妻子应有的模样。我怎能让这位好姑娘吃苦受累,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娶进门,让我来照顾她。”
许绣氤听他言辞恳切,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感动,曾在听说书时听到一句姻缘易得,知己难求,从未细想过是什么意思。可眼下她似乎突然就懂了,心里长长地却是满含欣慰地叹息了一声,暗忖道但愿我也能做你的知己,但愿我永远不会让你后悔当时做出的决定。
她浅浅笑道“所以韩公子是把自己当作奖品送给我吗?”
韩载沄目光闪动“这样的奖品你喜不喜欢?”
“我”她想说“喜欢”,却羞红了脸说不出口,反而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韩载沄目中闪过欢喜之色,笑意更深“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。”
许绣氤叹了口气“我长到这么大,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抬举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话?”
韩载沄把她的手握得更紧“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,既已做了夫妻,何来抬举二字?”
他轻轻呼出一口气,颤声道“我长到这么大,也从没有像这样倾慕过一个女孩子。我从五岁时启蒙读书直到现在,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,见过的女子虽不少,可从没有去刻意地注意过谁。直到那日见到你,你那么美丽,还那么特别,让我第一次有了想成家的念头。”
他的掌心很热,许绣氤敏锐地感觉到,热力之中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,这丝颤抖像触电似地直传到她心里去。
他笑了笑,似乎也变得很尴尬很不好意思“我就连像这样长时间地和女孩子说话,都还是头一次。其实我比你还要紧张,昨天夜里几乎想了一宿,要怎么跟你说话,才会让你开心、喜欢。我我甚至还写了个草稿。”
许绣氤吃惊地看着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小纸条,展开一看,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两三行字。她又是感动又是好笑“就这么几句话,也用得着想了一宿?”
韩载运失笑道“这只是个提纲,就如同赶考一样,胸中纵富有文墨,还得看临场发挥。就这几句我还怕忘记了,方才走到门外时还看了看,才敢进来的。”
许绣氤笑道“看来韩公子若弃商从文,也必可蟾宫折桂。急时抱佛脚,还能发挥得这么好。”
韩载沄笑道“听说婚姻如同博弈,在下与许姑娘棋逢对手,自然就发挥得好了。”
许绣氤不说话,只是笑,心里却觉得很暖很暖。原本一直揣揣不安,想象着在富贵乡中长大的韩公子不知会是怎样的骄傲冰冷、居高临下,怎会把她这样的贫家女子放在眼里?想不到他待人温柔、平和、真情实意、也会打趣,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距离,他反而一直想着法子在讨她的喜欢。
他若不是真心待她好,又何必在意要她喜欢?之前的担心、顾虑全都消失不见,她默默地听着,心底分明有一种说不出来是什么、却让她感到很美好的像流水一样的东西在轻柔淌过。
她突然觉得幸运